①流:落下。火:星名,又称大火。
②授衣:叫妇女缝制冬衣。
③一之日:周历一月,夏历十一月。以下类推。觱(bi)发:寒风吹起。
④栗烈:寒气袭人。
⑤褐(he):粗布衣服。
⑥卒岁:终岁,年底.
⑦于:为,修理。耜(si):古代的一种农具。
⑧举趾:抬足,这里指 下地种田。
⑨馌(ye):往田里送饭。南亩;南边的田地。
⑩田畯: (jun):农官。喜:请吃酒菜。
⑪载阳;天气开始暖和。
⑫仓庚:黄 鹏。
⑬懿筐:深筐。
⑭遵:沿着。微行:小路。
⑮蘩:白蒿。祁 祁:人多的样子。
⑯公子:诸侯的女儿。归:出嫁。
⑰萑(huan)苇: 芦苇。
⑱蚕月:养蚕的月份,即夏历三月。条:修剪。
⑲斧斨 (qiang):装柄处圆孔的叫斧,方孔的叫斨。
⑳远扬:向上长的长枝条.
21猗(yT):攀折。女桑:嫩桑。
22鵙(ju):伯劳鸟,叫声响亮。
23绩:织麻布。
24朱:红色。孔阳:很鲜艳。
25秀葽(yao):秀是草 木结籽,葽是草名。
26蜩(tiao):蝉,知了。
27陨:落下。萚 (tuo):枝叶脱落。
28同:会合。
29缵:继续。武功:指打猎。
30豵(zong):一岁的野猪。
31豣(jian):三岁的野猪。
32斯螽 (zhong):蚱蜢。动股:蚱蜢鸣叫时要弹动腿。
33莎鸡:纺织娘(虫名)。
34穹室:堵塞鼠洞。
35向:朝北的窗户。谨:用泥涂抹。
36改 岁:除岁。
37郁:郁李。薁(yu):野葡萄。
38亨:烹。葵:滑菜。 菽:豆。
39介:求取。眉寿:长寿。
40壶:同“瓠”,葫芦。
41叔:抬起。苴(ju):秋麻籽,可吃。
42茶(tu):苦菜。薪:砍柴。樗 (chu):臭椿树。
43重:晚熟作物。穋(lu):早熟作物。
44上:同 “尚”。宫功;修建宫室。
45于茅:割取茅草。
46索綯(tao):搓绳 子。
47亟:急忙。乘屋:爬上房顶去修理。
48冲冲:用力敲冰的声 音.
49凌阴:冰室。
50蚤:早,一种祭祖仪式。
51肃霜:降霜。
52涤场:打扫场院。
53朋酒:两壶酒。飨(xiang):用酒食招待客人。 。
54跻(ji);登上。公堂:庙堂。
55称:举起。兕觥(si gong):古 时的酒器。
七月火星向西落,
九月妇女缝寒衣。
十一月北风劲吹,
十二月寒气袭人。
没有好衣没粗衣,
怎么度过这年底?
正月开始修锄犁,
二月下地去耕种。
带着妻儿一同去,
把饭送到南边地,
田官赶来吃酒食。
七月火星向西落,
九月妇女缝寒衣。
春天阳光暖融融,
黄鹏婉转唱着歌。
姑娘提着深竹筐,
一路沿着小道走。
伸手采摘嫩桑叶,
春来日子渐渐长。
人来人往采白蒿,
姑娘心中好伤悲,
要随贵人嫁他乡。
七月火星向西落,
八月要把芦苇割。
三月修剪桑树枝,
取来锋利的斧头。
砍掉高高长枝条,
攀着细枝摘嫩桑。
七月伯劳声声叫,
八月开始把麻织。
染丝有黑又有黄,
我的红色更鲜亮,
献给贵人做衣裳。
四月远志结了籽,
五月知了阵阵叫。
八月田间收获忙,
十月树上叶子落。
十一月上山猎貉,
猎取狐狸皮毛好,
送给贵人做皮袄。
十二月猎人会合,
继续操练打猎功。
打到小猪归自己,
猎到大猪献王公。
五月蚱蜢弹腿叫,
六月纺织娘振翅。
七月蟋蟀在田野,
八月来到屋檐下。
九月蟋蟀进门口,
十月钻进我床下。
堵塞鼠洞熏老鼠,
封好北窗糊门缝。
叹我妻儿好可怜,
岁末将过新年到,
迁入这屋把身安。
六月食李和葡萄,
七月煮葵又煮豆。
八月开始打红枣,
十月下田收稻谷。
酿成春酒美又香,
为了主人求长寿。
七月里面可吃瓜,
八月到来摘葫芦。
九月拾起秋麻子,
采摘苦菜又砍柴,
养活农夫把心安。
九月修筑打谷场,
十月庄稼收进仓.
黍稷早稻和晚稻,
粟麻豆麦全入仓。
叹我农夫真辛苦,
庄稼刚好收拾完,
又为官家筑宫室。
白天要去割茅草,
夜里赶着搓绳索。
赶紧上房修好屋,
开春还得种百谷。
十二月凿冰冲冲,
正月搬进冰窖中。
二月开初祭祖先,
献上韭菜和羊羔。
九月寒来始降霜,
十月清扫打谷场。
两槽美酒敬宾客,
宰杀羊羔大家尝。
登上主人的庙堂,
举杯共同敬主人。
齐声高呼寿无疆。
以史诗般的气势记述农家的劳作、艰辛,以时间为线索将在家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现出来,在古代诗歌中恐怕无出《七月》之右者。
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,不稼穑不知道农民苦。一年辛苦到头,看似在为自己忙碌着,实际上多数在为他人谋幸福:打了猎,大猎物要献给王公贵族,上好的裘皮也得进贡;送到田间地头饭食也要让官员来沾光;漂亮的衣服要送给达官贵人,自己则连粗布短衣也没有;除了上缴赋税之外,还得服劳役,为官家筑室造屋;年终庆贺丰收之时,要祝主人万寿元疆。
农民们的日子正是在这种忙碌、平凡、单调、周而复始的劳作之中默默地度过。其实,他们的愿望和要求再简单不过了:活着,活下去,吃饱穿暖就行。他们的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地怀着这样的愿望和要求活着,劳作,繁衍生息。
他们既不会像不愁衣食住行的富家子弟那样觉得生活空虚,也不会像文人雅士们对花赏月,一高谈阔论,伤感流泪,更不会像哲人们去思索什么生活的意义、存在的价值一类对他们来说不着边际的问题。实在,单纯,质朴,就是他们的特点。活着就是一切,就是最高的要求。对他们来说,生活最重要的意义就是活着。
因此,自然而然地,食为天,成了他们的生活信条。三亩地一头牛,老婆孩子热炕头,成了他们的生活埋想。春种秋收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成了他们自觉的职业意识。
这样的生活体验,触及到了最底层、最真实、最不允许有异想天开的层面。它实际得没有任何浪漫色彩,平淡得难以激起哪怕是小小的波澜,忙碌得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,辛苦得几乎直不抠。瞧瞧他们满是皱纹的古铜色的脸,层层茧疤布满的粗糙的双手,狗偻着的腰,趾头裂开的双足,青筋突露的手臂,这些足以表明无情的岁月在肉体上留下的印痕。
自给自足,与世无争,乐天知命,安贫乐道,田园牧歌,全都是一些局外人的想象。生命的基本欲求如此严峻地横亘在面前,迫使人必须放弃一切幻想,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同命运竞争。一分耕耘,一分收获。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锄禾日当午,汗滴脚下土。这样的现实,怎么会不使人非常实际起来?况且,天灾人祸的忧患,像随时都可能出现的乌云,笼罩在农民们的心头。一旦遇上,情形就更遭。
这就是咱们的父老乡亲。倘若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,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,绝对不会无病呻吟,风花雪月,哥呀妹呀,声色犬马,挥霍无度。